幾個禮拜前的某天下午
推著嬰兒車走回家的途中,看到了一對奇裝異服的男女
男的年約60歲左右,女的約45歲左右
男人乾扁高瘦,一大把年紀卻穿著年輕人的破牛仔褲,髮型像愛因斯坦
女人輪廓有點像東南亞國家的人,胖胖臉卻紋著細眉,厚重不自然的眼線大概也是紋的
她穿著迷你裙露出胖腿,胖腿上穿著性感絲襪,非常不協調
兩人衣服的顏色都很特別
這一對穿著品味特殊的男女
他們十指緊扣手牽著手走路,臉上充滿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們似乎邊小跳躍著邊走路
就像要去遠足時的綠茶一樣
這兩個人分別來看,是個奇裝異服忘記自己年紀的中年人
但他們走在一起時讓我好羨慕
我跟老公還沒有那麼恩愛過
他們是最幸福的人
至少在那一段下坡的路途中
前幾天是全家人第一次去遊樂園
要去遊樂園的前一天
綠茶好興奮,興奮到睡不著
但他又怕隔天早上爬不起來,早早就逼自己入睡
隔天我早上六點多起床準備飯糰
綠茶七點時就自動起床,然後睡眼惺忪地說:今天要去遊樂園嗎?
他試圖想搖醒熟睡中的爸爸
八點多時,嬰兒起床後在哭鬧
綠茶興奮地一直在旁邊轉來轉去
我一團亂
老公幫忙嗊小孩
但我們得趕在九點前出發
綠茶自己裝便當放到背包裡
然後自己穿好鞋子
他打開門後站在外面等我們
一直大聲地要大家快點出來
他一心只想趕快出門到遊樂園
於是站在門口越來越大聲
我當時整個手忙腳亂
老公在找他的車鑰匙
突然,老公受不了
大聲地跟綠茶說:你進來!!不要待在那裡!!你吵到附近鄰居了
那一瞬間
綠茶收起了笑臉
下一秒
扁著嘴...憋著不敢哭
他只是個從來沒有跟爸媽一起去過遊樂園的孩子
所以比其他的孩子們還要容易感到興奮
平常沒有那麼聒噪
這個四歲多的孩子不是故意的
我發現不對
立刻丟下手邊所有工作
把雙手張開示意要抱綠茶
他迎向我衝了過來
在也忍不住淚水哭倒在我的懷裡
他只是個想去遊樂園的孩子
沒有惡意
更不是故意
被爸爸罵時
綠茶已經穿好鞋子,戴好帽子,背著背包
很少被爸爸罵的綠茶當時有點呆住
那個擁抱是正確的判斷
七年前
還是留學生時,有時候,房間非常安靜
我常常等著手機鈴聲響起
等到快生病了
有時候甚至出現幻聽
現在則是吵吵鬧鬧的生活
可是回想起來,並不會覺得當時可悲
等一個人,也是幸福
只是我今後的人生不會再這樣等一個人了
昨天晚上
還是一團亂
嬰兒在哭,綠茶也在哭
因為他總是慢吞吞的,每次要洗澡時都要催他很久
在我家
晚上八點到十點是最混亂的時候
終於,十點前兩隻都睡著了
晚上十二點時
嬰兒又醒來了
妹妹喜歡趴在我的胸前睡覺
老公躺著把妹妹放在他的胸前
結果被吐了一身
他趕緊脫掉衣服
我也忙著拿毛巾給他
老公跟我說:妳的嘴角在微笑!!!
被他看出來了
後來我抱著妹妹躺著時
也被吐了一身
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老公在旁邊偷笑
才五分鐘不到
我們夫妻倆都換了一套衣服
被吐奶還開心成這樣
雖然每晚像打仗一樣
但這就是我現在的幸福
不用迷戀過去花花世界般的生活
也不用去期待以後日子會有多好
現在才是最好
還有,有孩子真好
奇裝異服的情侶很幸福
住東京卻沒跟爸媽一起去過遊樂園的綠茶很幸福
每晚像打仗一樣的我,也勉強稱得上幸福
每一種生活方式都有屬於自己幸福的地方
沒有孩子的人有屬於他們的幸福
單身的人有單身的幸福
如果要說有誰是不幸福的
大概就是總是嘲笑他人不幸福的人
那樣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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